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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卡小说网 > 其他 > 凤占鹊巢 > 第六十九章大婚(三)

“你这歹人,若要以我胁迫王爷,不若我立时便血溅当场,让王爷没了这后顾之忧!”而轿辇中传来一声女子清脆的声音,虽是透着中气不足的柔弱,但语气极为坚定,没有丝毫转圜。

霜皓从未见过郑柔,只听过她是襁褓中带了病的,平日里大门不出一步,性子极为和顺柔弱,只前些日子他听说郑柔竟是出门去寻了晓月,方才觉得这个女子柔中带刚,对她虽未谋面,却也微微有了好感,不料今日未见其面先闻其声,更是在这种情况下,他性子向来刚绝,此时却也不禁犹豫不决。

“呛”地一声,在这喧嚣街头本是极为细微的一声,却偏偏落入了霜皓的耳根,他只见到墙角似有人一闪,而旋即一片极为细小的铁器物品,从轿帘打入,便听到“啊”“啊”两声惨叫。

霜皓关心迫切,一下抢入轿辇,便听得“嘤咛”一声,一个柔软的身躯倒向了自己怀中,喜帕落在地上,露出凤冠霞帔下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来,便是在这极为浓艳的胭脂水粉下,依稀能看出佳人清秀的面目,她长长睫毛颤抖着,呼吸细弱,竟是被吓得晕了过去。

霜皓一手抱着郑柔退了开去,一面望着轿辇中那倒在地上的人,他的脖子被一片极细却极为尖锐的铁器钉住,竟是连挣扎的时间也没有,便被夺去了性命,想来这暗器上喂有剧毒。他不由望向墙角,心道这射出暗器到底何人?是这刺客的同党?还是……

恰好此时皇宫护卫追上。霜皓便将郑柔交予他们,说道:“带夫人回内堂,将凶手尸身给皇上过目!”而他提气往墙角方向奔去,誓要将这人给揪出来。

那人本是走得飞快,可被霜皓不屈不挠地跟着,仍是现了行迹,便停下了脚步,背着身说道:“我若不是为了救王爷的新婚娇妻,也不会漏了行迹。王爷难道要不知好歹,非要恩将仇报么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透着含糊不清的沙哑声。

霜皓站在他的背后,朗声道:“既然你能救我的新婚夫人,自然也不是与我为敌者。我只问你一句,今日刺杀皇上的事可与你有关么?”

那人不答,却猛然脚踏七星方位,人已如疾风,往前掠去。

“想跑?”霜皓挑眉,俊秀的面孔流露出少年人的不服输的神情,用尽全力,追击那人而去。

霜皓与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,他猛然在一棵树桩上点了一下,借力跃到那人身后,左手搭上他的肩膀,那人一扬手,手中的尖针便又挥出。霜皓离他甚近,这一下原本是不易避开,也是他急中生智,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候,身子猛然弯折,那尖针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飞了出去,“堵”地一声插在旁的树上。

霜皓看着那尖针银光闪闪,也不由心惊,旋即右手往对方腰下探去,二人贴身打斗在一起。

只见那人戴着一个铜质面具,只露出一双眼睛,而那双眼睛澄净,偶露出如刀锋般尖锐的神情,这个眼神登时让他觉得熟悉无比,却一时回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双眼睛。这一迟疑,手脚登时慢了半拍,反被那人抢了先机,将他手臂反折,以太极柔劲推了出去。

霜皓所遇之人,倒还未如眼前这人武功强悍者,虽然他穿着一袭黑衣,戴着面具,但看身形气度该是年纪并不大,而年纪轻轻便有了这样的武功修为,不免让他有些少年心性地难以服气来,便凝力于掌间,与那人缠斗起来。

而那人却仍是一味游斗,好不容易脱离开了霜皓掌风所围的圈子,便跃上一根颤颤巍巍的树枝,说道:“今儿是王爷的大喜日子,王爷还是去看看您的新娘子吧!我不过是一个路人,这里的事本与我无关,王爷便是一味缠斗也是无果。”

霜皓几番交手,便知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,而他只是以柔韧功夫化解自己疾风骤雨的攻击,并未对自己有任何反击行为,显然对自己并无恶意,只是他这般神神秘秘地出现,若自己便让他走了,未免有些不服气。

而那人只是缓缓说道:“五王爷,他日有缘,我们定能再相见!”他话音未落,而身似惊鸿,蹁跹而去。

霜皓陡然一惊,终于想起这双眼睛自己何时看过,便是那日与大哥正面对峙时,有一人穿着铠甲戴着与自己相同面具出现,救走了大哥。一想到大哥竟是在此人身上,他便是大急,只是他去得甚快,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了,便叹了口气,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去。

霜皓回到自己兰亭王府邸,却见霜湛正率人围在府外,见到他来,便走过来焦急地问道:“五弟这可是去了哪里?”

霜皓苦笑一声道:“我去追一个可疑的人,可惜还是跟丢了。对了——那凶徒如何?”

“他被那些护卫抬进来的时候便已断了气,”霜湛晃了霜皓一眼,说道,“可是皇兄派人搜他的衣服,竟在他怀中一颗小蜡丸上看到了‘兰亭’字样。”

霜皓只觉得脑子“轰鸣”一声,万想不到那人不但是借着自己婚宴来刺杀皇上,更有甚者是要挑拨自己和皇上的干系,他的目的是什么,难道是要让皇上不再信任自己,置自己于死地么?

霜湛见霜皓脸色遽变,便宽慰道:“五弟你放心吧,我已经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过话了,你于大齐忠心耿耿,绝不会做出这种欺君罔上的行为;更何况你若要下手,便是在自己婚礼、自己府邸,未免太过愚蠢了,这一切显见是有人栽赃陷害。如今你要去前线,想来是阿谀打的奸细混了进来,故意挑拨你和皇兄的干系。”

霜皓听得霜湛分析得入情入理,面色稍和,只叹息道:“明剑易躲、暗箭难防,四哥,若是这种陷害再这么层出不穷,我当真是觉得倦了。”

霜皓只笑道:“你一个在沙场作战的少年将军,怎么说出这么丧气的话来?若你要失望,怕我早就找个坑把自己给埋了。”

霜皓一声苦笑,随着霜湛往内室走去。霜演已换了一身金黄色的寻常便服,正襟危坐,望着霜皓和霜湛进来,只板着脸说道:“你们可知今儿发生了什么事?”

霜湛抱拳道:“皇兄,霜湛私以为那些俱是栽赃陷害,若他当真是五弟所派,怎么会在衣服里留下刻着‘兰亭’二字的药丸?这不是分明就让我们去猜忌怀疑五弟,这是再也分明不过的栽赃!求皇兄明鉴!”

霜演阴沉着脸望向霜皓,冷冷地说道:“你有什么要说的?”

霜皓定定神说道:“禀皇兄,今儿本是臣弟的大喜之日,臣弟从未想过要在这婚礼上沾上血来,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臣实不知情,故而臣也一心一意去追击了,只是这贼子被同伙灭了口,而那同伙武功高强,臣弟并没有追上。但是臣弟敢以项上人头作保,臣弟于皇兄绝无贰心。”

霜演脸色晦暗莫名,半晌才叹了口气道:“五弟,皇兄自然是相信你。若你真要行刺,也不至于这么拼死相救,更不会愚蠢到让人留下证据了。只是以你所见,今日可是谁派人来?”

霜皓恭谨地说道:“以臣弟愚见,怕是阿谀打派来的奸细,旨在挑拨皇兄与臣弟的关系。只是他们虽用心歹毒,但到底也太过愚蠢,以为这样便能欺瞒过皇兄睿智,未免太低估我们大齐的君主了。”他于不动声色间也算是捧了霜演一下,果然霜演听得他这么说脸色愈发和润,只是挥了挥手说道:“今儿是你大喜之日,可连你的新娘子也受牵连了。你先去看望她,今日婚礼必然照常举行。”

“是。”霜皓一辑到底,却在侧颜间看了一眼霜湛,双眸微微流露出担忧的神色。

而果然在他退出去之前,便听到霜演问道:“四弟刚刚是你验的尸首,朕瞧着你有些话当着五弟面仍未说出口,现下就朕与你二人,你难道仍不打算诉之于口么?”

霜湛眼角微微一抬,躬身说道:“皇兄明察秋毫。刚刚臣弟在翻看那尸体之时,只觉得他身躯精干短小,并不似阿谀打族人这般高大,而更似……”他说到此处便有些沉吟,果然惹得霜演不耐烦起来,催道:“你不必有忌讳,有什么便说出来!”

“是,”霜湛方才开口说道,“以他这般身材,其实更似大齐南疆人,而他刚刚在刺杀皇上时柔韧无骨似的功夫,也极似南疆人常练的‘蚯蚓功’。但这这只是臣的猜想,毕竟人死已矣,便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。”

霜演眼底似有阴霾,便喃喃地说道:“是啊,人死了,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。”他整个身躯似被阴暗笼罩,挥挥手说道,“你下去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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